第0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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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章
雖說蘇姚覺得慶玉所言，頗有點兒危言聳聽，可也不得不承認其中的些許話是有道理的。
可問題的根源也出來了，如她自己所言，自己出身容貌哪裏不好？品行才學無一不精。
叫她拉下面子去追一個郎君，這可真是有失顏面。
她糾結了幾天，在與姐姐蘇綰玩耍時被她覷見心中有事，追問之下道出此事，蘇綰意味深長的說：“那你自己可得想好了，是如今的面子重要，還是你他日幸福重要？瑤瑤，幸福可不是市場上的買賣，錯過這村還有下個店，在最好的時候把握住了，那是最好不過。”
說著，還被姐姐拉在三清祖師跟前做拜：“有什麽事，說給三清祖師聽聽吧。”
蘇姚是從來不信這些的，可自從蘇綰在這裏入道之後，也跟著會拜拜。
往年求個家人平安，可今年求完後，頗覺空乏，眼一轉，她暗暗許願：“信女蘇姚，三清祖師再上，願三清祖師保佑信女能早日覓得如意郎君，不不不，願如意郎君能早日明我……明他自己的心意，好早日娶我入門……若能願成，信女定為三清祖師日日供奉香火，修築道場。”
在錦山三清觀呆了段日子後，蘇姚被慶玉和柳韻兒叫起，開始前往山下上巳節的廟會了。
蘇姚一路上並無什麽興致，只因這下了山，回了府，母親那邊想必是又會詢問自己意中人的事情進展，腦子裏在思索著日後的行事，不由頗有些煩惱。
如今說來，道佛相爭，這兩地兒也是選的有趣。
錦山上為道家之地，三清觀在這裏已有幾百年歷史了，而這錦山下則為佛家之地，卻是佛家入了中土後選定的佛址。
下了錦山再前行不遠，就能看見龐大的廟宇群，那裏寺廟眾多，人群連綿不斷，相比清幽寂然的錦山三清觀，此處廟宇連綿，人聲鼎沸，熱鬧不可堪言。
而在連綿的廟宇中，尤其以當中的崇安寺為最，其內築有高塔，華麗氣派，遠遠便能看見。
慶玉和柳韻兒早就興奮的不得了，呼喊著蘇姚與他們一同玩耍。
蘇姚又招呼了蘇玉放與蘇念恩二人，這才下了馬車隨他們入內。
蘇姚本是沒什麽心思的，慶玉一眼瞧出，抓住她的衣袖便道：“瑤瑤，你可別這樣，去瞧瞧吧，說不定，你就遇見某個人了呢？”
如此一言，蘇姚心中微動，這才勉強扯了扯唇：“那……好吧，便去瞧瞧吧。不過可別誤會啊，我才不是想遇見誰呢，只是瞧著熱鬧，不看也怪可惜的。”
慶玉暗中翻個白眼：“是是是，不為誰，就為自個行吧。”
說著，不由偷笑起來，悄悄湊近了蘇姚道：“我聽說，這崇安寺內求取姻緣子嗣的很是靈驗，待稍會兒咱們得了空，便一起去瞧瞧吧。”
蘇姚頓時臉色微微異樣，道：“我才不信這個，求這些有用嗎？事在人為，總不過是人行事了，才有得結果。與其求外，不如求內。”
柳韻兒聞言便奇道：“瑤瑤不信這些的嗎？你昨日你幹嘛跪在三清祖師座前上香啊？”
蘇姚臉頰微紅，下意識反駁：“那怎麽一樣呢，我姐姐是道家人，三清觀是我盛朝國教，我即便不信這些個牛鬼蛇神，心中敬畏總是可以的吧。”
柳韻兒小聲道：“有什麽區別嗎……不都是跟牛鬼蛇神相關嘛……”
“……”蘇姚氣結，氣呼呼的瞪了眼柳韻兒。
慶玉哈哈笑起來，挽著二人的手對蘇姚道：“行了，不管信與不信，湊個熱鬧嘛，又不會缺塊兒肉。”
這話讓她頗為意動，只是也沒明言。
接下來幾人在廟宇中逛了逛，看了許多雜耍，很是熱鬧。
蘇姚心中卻記掛著某人，是以不時左顧右盼，可終究是沒有見著對方身影。
細細想來，也覺得可笑，那人之前雖說會來廟會，也不過是傳言罷了。
加上那日他離去時的景象，一瞧就知是有要事，這種情況下，估計來的可能更小。
是以，她對此事也不抱希望了，隨後，在中途他們還差點兒走散，待聚攏後，蘇姚便提議道：“不行，人太多了，也沒什麽好看的了，咱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我覺得挺好玩的啊。”慶玉頗覺遺憾，不過也覺得人太多了，只能依言，不過最後還道了句：“不過，走之前，咱們去拜拜佛吧。”
蘇姚拗不過她，被她拉著，一行人直奔崇安寺。
人太多了，等了些許時間才入得內中上香，蘇姚與慶玉等人各自拿了香，上前對著殿中佛眾跪拜。
蘇姚跪下的時候，偷偷覷了眼旁邊的慶玉，見她神色認真虔誠，才閉上眼，暗暗許願：“信女蘇姚，在此願我佛慈悲，令信女的如意郎君能早日打開心扉，不須我多贅言便明己心，風風光光迎我入門，讓滿盛京的名門女郎皆羨慕與我。若能成願，信女定為佛祖重塑金身。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回去的路上，慶玉促狹的問蘇姚：“不是說不許嗎，怎的還是許了？快說說，你許的什麽願？”
蘇姚揚著脖子：“既然是願，那說出來就不靈了，我才不說。”又眼一斜：“你呢？要不你說說你的，我就告訴你的。”
慶玉臉頰頓時一紅：“那個……那個……今日太累了，我們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蘇姚‘呵’的聲，打趣道：“瞧你你小氣吧啦的樣子，就算你不說，我也大概知曉你許的什麽……”
“好瑤瑤！”慶玉趕緊把她嘴捂住，臉皺成一團：“好瑤瑤，你最好了，我不與你玩笑了，別說了別說了……”
蘇姚這才推開她，輕笑起來：“看你還笑不笑我。”
回到蘇府後，蘇姚第一時間領著蘇玉放與蘇念恩去蔚然堂請安。
老夫人還是如往常那般，見了幾人笑瞇瞇的，待得幾人見禮過後，便對著蘇姚招招手：“二丫頭，快，來大母身邊坐，給大母講講你們這些日子的事情。”
蘇姚笑瞇瞇的上前，行至有禮的上前後依偎在老夫人身邊將這幾日的事情略過蘇念恩二人的事情沒說，盡挑了有趣的說出來，逗的老夫人很是開懷。
當然，見姚氏與老夫人的樣子，她心中也是清楚，幾人更關心的，是姐姐蘇綰的事情，是以便挑著姐姐的一些事情說了。
話過一段後，見老夫人神色略顯疲憊，眾人極有眼色的告了退。
待得出了蔚然堂後，白氏卻領著蘇玉放姐妹二人上前，笑著對姚氏見禮後，才真誠的望著蘇姚道：“二丫頭，這些日子出門在外，三丫頭和四丫頭，多虧有你照看了，嬸嬸在此謝過。”
蘇姚趕緊側身讓開，又還禮道：“嬸嬸無須多言，都是自家姐妹，出門在外，互相扶持，都是應當之事。嬸嬸此言，可是折煞瑤瑤了。”
畢竟自家女郎出門在外，家中不可能沒有丁點照看的，蘇玉放蘇念恩姐妹二人在三清觀的事，蘇姚不說，不代表家裏就真個不知道了。
方才在堂內，老夫人等人沒有言語，是留著小輩面子。
而白氏之所以會一出蔚然堂就來這般行事，一來是做給姚氏看的，一方面，也是真心實意給蘇姚道謝。
這其中道道，卻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請，自是不再言語中了，還得看日後行事。
白氏還待多言，姚氏已開口道：“你也不用多說了，如瑤瑤所言，自家姐妹，都是一家人，說那麽多，就見外了。”
白氏聞言，這才笑著道：“嫂嫂說的是，都是一家人，瞧我，這是著相了。”
姚氏笑言：“關心則亂，人之常情。”
當初白氏聽聞蘇玉放二人受欺負，可是氣的不行，要不是姚氏他們勸住，當即會啟程去往錦山。
這話別過後，白氏也看出姚氏母女有話，便就告辭。
不提白氏離去後，一邊路上教育蘇玉放二人，卻見蘇玉放全無往日的氣焰，反倒一副虛心聽教暗暗稱奇。
蘇姚等白氏他們一走，就暗呼不妙，忙就想要告辭，被姚氏叫住：“慢著。”
蘇姚腳步一頓，聽見姚氏慢悠悠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這才回來見著我，也沒說兩三句話就想跑，怎麽，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了不成？”
聞聽此言，蘇姚心中苦笑，只能轉身，假意笑著迎上去，攙扶著姚氏的衣袖撒嬌：“母親，您說的什麽話呢，瑤瑤對您一日不見，可是如隔三秋。這不想著，行路匆匆，也未好生休息便來了此處與母親見面，心裏頗為過意不去，想著好生養精蓄銳，待明日再去母親處見禮問安嘛。”
姚氏睨她一眼，淡淡道：“你是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什麽樣子我沒見過，會在意你這點子事情？想要找個借口也不知道好生想想，真個敷衍了事。說吧，是不是事情進展不順，所以無顏面對我罷了。”
被姚氏一語中的的戳穿，蘇姚面色也有些掛不住，微微咳嗽了聲，低著頭輕聲狡辯：“母親，您可別冤枉我了，這才哪兒跟哪兒呢。再說了，我出去是玩耍的，又不是一門心思找郎君了，那能一樣嘛……”
姚氏這才頗為恨鐵不成鋼的戳了她一下：“你啊，真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心思？我也不怕跟你明說了，時間給你定好了的，人，你自個兒選了，真要到了時候沒個動靜，你可真別怪母親和父親說話不算話了。”
蘇姚不由皺眉：“母親，您能少說兩句嗎？這離花宴過去才多久？您已催了幾回了？”
姚氏聞言‘嘿’的聲：“還不耐煩起來了，你還真以為我願意催你了不成？不是母親要催你，是時局不成了，你可知曉，前幾日聖上在朝堂上做什麽了？聖上聯合大司農還有那衛將軍，一起推出了活字印刷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蘇姚聞言一驚，活字印刷術？
這個東西到底是如何她是不懂，可聽其名，便能隱約分辨出來，定是與文字印刷有關。
而那大司農，乃是當今寒門一系的最高執政人，也是聖上扶持起來的心腹之一。
更別說，還有沈安哲這個軍方勢力摻雜其中。
這幾方聯手推出來的東西，想也知道肯定不可能是利於世家的，只要不是利於世家，那定然便是世家對立，極其影響世家利益的東西了。
而思其活字印刷，一聽就知道與知識有關，這讓蘇姚不由心中微緊：“聖上他們這是做什麽？難道真就想這麽快與世家撕破臉面？”
世家之所以能長久屹立不倒，手中握有的權勢金錢等利益是一大方面，更為關鍵的，則是現如今的世道，幾乎所有上層學識都是掌握在世家手中。
如此一來，才能保證人才源源不斷的從世家產生。
而現如今皇家與寒門聯手推出這活字印刷，這幾乎是寒門與皇權聯手，無異於虎口拔牙，想要徹底分出世家根基，一旦功成，定然便是徹底拉開了與世家的對抗大力了。
她不由想到之前沈安哲緊急離開的事情，難不成，他便是因此事離去？
想到此，她心中不由五味雜陳，一時間，頗不是滋味兒。
姚氏搖頭：“哪兒有那麽容易，皇權與寒門終究不可能逼急了世家，如今只不過是稍有推出的跡象，便在朝堂引起各大世家的極力反撲。”
蘇姚好奇：“那……此事未成？”
“說未成，倒也算不上……”蘇姚微微頓言，繼續道：“見事不可為，聖上與大司農立馬退而求其次，竟將此套活字印刷術，要先從世家推廣起步……”
此言落下，蘇姚微微一思：“如此看來，聖上一開始就沒有打著能推出去的計策，根底便是想要從世家推廣起步。而選擇哪些世家，卻又是個問題。活字印刷術一旦推出，幾乎是肉眼可見的滾滾利益，選擇哪個世家，都有可能壯大對方，且拉攏到對方的可能。而這樣大的利益，單獨哪個世家，是決計不可能吃下來，卻也不可能均而分之，每個世家嘴上不說，心中肯定都想要爭取到這個機會……如此一來……”
根本不用寒門與聖上再多做什麽，世家內部肯定要因此產生裂隙。
偏偏，此計還是避無可避的陽謀，因為沒有任何一個世家會眼睜睜的看著如此大的利益被分薄出去。
而等到屆時吃夠眼下利益的世家的飽和，不再滿足世家推廣的利益後，便會著眼往下……
想到這些，蘇姚不由倒吸一口涼氣：“真是好毒的計謀！”
只是不知，此計究竟是誰人想出來的？若是當今聖上，那此人……
蘇姚頓時對那位聖上改觀，心中湧起高深莫測之感。
“不止如此。”姚氏輕嘆：“趁此機會，聖上立刻將朝中官員進行大小不一的變動。其中不拘世家寒門，便是你大兄，也因此升了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當今這位聖上，可真不是個簡單人物。往來世家都將其輕瞧了。看看如今，對比這番出手，往年那些小動作又算得上什麽？這次不過動動嘴的事情，就差點兒掀翻整個朝堂。世家不僅還未從中拿取分毫利益，便已然要起內訌。他卻趁此提拔了許多心腹上來……”
說到此，她看著蘇姚，再次道：“所以，時局動蕩，母親今番對你言說此消息，是望你心裏有數才是。”
說完後，又簡單說了幾句，她便也不再多說此事，問起了蘇綰。
蘇姚只得將蘇綰當時那番話覆述給了她，姚氏聽罷，不由嘆了口氣：“罷了罷了，今生只當沒有她這個女兒！”
此言，聽得蘇姚心中略微酸澀，只能依偎著姚氏勸慰：“母親，大姐姐選擇了她喜歡的，且讓她去罷，您不是還有我呢嘛。”
姚氏立刻道：“那你可得抓緊了。”
蘇姚立刻轉了話題……
又過了幾日，蘇姚越想上次母親說的那番話，也覺得緊迫感十足，如今看來，世家、皇權與寒門三方黨爭真真的已是分秒必爭之時了。
與之相比，自己的那點面子，又算得了什麽，是以，她徹底下定了決心。
先喚了間四等人暗中去打聽沈安哲行蹤，自己又與蘇覺等人打聽，只不過這段時間蘇覺幾兄弟都挺忙，她也沒找到機會。
直到這日，才叫她好不容易抓住趕回來的蘇覺，旁敲側聽的詢問了一番沈安哲的消息。
蘇覺並沒有多想，只道：“他？近來朝中頗多繁忙，也是少見，不過他那人才回京，並無什麽好友相熟之人，想來泰半是三點一線。”
哪三點一線？當然是皇宮、校場和將軍府了。
想到此，蘇姚眼眸一亮，蘇覺後知後覺的問了句：“不過，你打聽他做什麽？”
蘇姚隨便找了個由頭：“不過就是之前得他相助，聽聞你們關系挺好的，便想著借大兄表達一下感謝，不過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去叨擾他了，改日得了空再說吧。”
說著，怕他繼續追問，想到什麽，立馬轉移話題：“對了，有個東西，我要交給你。”
蘇覺果然被轉移了註意力，滿臉興致勃勃的打趣：“什麽東西？拿出來瞧瞧，若是太過簡陋，可別怪我不收。”
五千字大章，寫的我眼睛痛~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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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蘇姚覺得慶玉所言，頗有點兒危言聳聽，可也不得不承認其中的些許話是有道理的。
可問題的根源也出來了，如她自己所言，自己出身容貌哪裏不好？品行才學無一不精。
叫她拉下面子去追一個郎君，這可真是有失顏面。
她糾結了幾天，在與姐姐蘇綰玩耍時被她覷見心中有事，追問之下道出此事，蘇綰意味深長的說：“那你自己可得想好了，是如今的面子重要，還是你他日幸福重要？瑤瑤，幸福可不是市場上的買賣，錯過這村還有下個店，在最好的時候把握住了，那是最好不過。”
說著，還被姐姐拉在三清祖師跟前做拜：“有什麽事，說給三清祖師聽聽吧。”
蘇姚是從來不信這些的，可自從蘇綰在這裏入道之後，也跟著會拜拜。
往年求個家人平安，可今年求完後，頗覺空乏，眼一轉，她暗暗許願：“信女蘇姚，三清祖師再上，願三清祖師保佑信女能早日覓得如意郎君，不不不，願如意郎君能早日明我……明他自己的心意，好早日娶我入門……若能願成，信女定為三清祖師日日供奉香火，修築道場。”
在錦山三清觀呆了段日子後，蘇姚被慶玉和柳韻兒叫起，開始前往山下上巳節的廟會了。
蘇姚一路上並無什麽興致，只因這下了山，回了府，母親那邊想必是又會詢問自己意中人的事情進展，腦子裏在思索著日後的行事，不由頗有些煩惱。
如今說來，道佛相爭，這兩地兒也是選的有趣。
錦山上為道家之地，三清觀在這裏已有幾百年歷史了，而這錦山下則為佛家之地，卻是佛家入了中土後選定的佛址。
下了錦山再前行不遠，就能看見龐大的廟宇群，那裏寺廟眾多，人群連綿不斷，相比清幽寂然的錦山三清觀，此處廟宇連綿，人聲鼎沸，熱鬧不可堪言。
而在連綿的廟宇中，尤其以當中的崇安寺為最，其內築有高塔，華麗氣派，遠遠便能看見。
慶玉和柳韻兒早就興奮的不得了，呼喊著蘇姚與他們一同玩耍。
蘇姚又招呼了蘇玉放與蘇念恩二人，這才下了馬車隨他們入內。
蘇姚本是沒什麽心思的，慶玉一眼瞧出，抓住她的衣袖便道：“瑤瑤，你可別這樣，去瞧瞧吧，說不定，你就遇見某個人了呢？”
如此一言，蘇姚心中微動，這才勉強扯了扯唇：“那……好吧，便去瞧瞧吧。不過可別誤會啊，我才不是想遇見誰呢，只是瞧著熱鬧，不看也怪可惜的。”
慶玉暗中翻個白眼：“是是是，不為誰，就為自個行吧。”
說著，不由偷笑起來，悄悄湊近了蘇姚道：“我聽說，這崇安寺內求取姻緣子嗣的很是靈驗，待稍會兒咱們得了空，便一起去瞧瞧吧。”
蘇姚頓時臉色微微異樣，道：“我才不信這個，求這些有用嗎？事在人為，總不過是人行事了，才有得結果。與其求外，不如求內。”
柳韻兒聞言便奇道：“瑤瑤不信這些的嗎？你昨日你幹嘛跪在三清祖師座前上香啊？”
蘇姚臉頰微紅，下意識反駁：“那怎麽一樣呢，我姐姐是道家人，三清觀是我盛朝國教，我即便不信這些個牛鬼蛇神，心中敬畏總是可以的吧。”
柳韻兒小聲道：“有什麽區別嗎……不都是跟牛鬼蛇神相關嘛……”
“……”蘇姚氣結，氣呼呼的瞪了眼柳韻兒。
慶玉哈哈笑起來，挽著二人的手對蘇姚道：“行了，不管信與不信，湊個熱鬧嘛，又不會缺塊兒肉。”
這話讓她頗為意動，只是也沒明言。
接下來幾人在廟宇中逛了逛，看了許多雜耍，很是熱鬧。
蘇姚心中卻記掛著某人，是以不時左顧右盼，可終究是沒有見著對方身影。
細細想來，也覺得可笑，那人之前雖說會來廟會，也不過是傳言罷了。
加上那日他離去時的景象，一瞧就知是有要事，這種情況下，估計來的可能更小。
是以，她對此事也不抱希望了，隨後，在中途他們還差點兒走散，待聚攏後，蘇姚便提議道：“不行，人太多了，也沒什麽好看的了，咱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我覺得挺好玩的啊。”慶玉頗覺遺憾，不過也覺得人太多了，只能依言，不過最後還道了句：“不過，走之前，咱們去拜拜佛吧。”
蘇姚拗不過她，被她拉著，一行人直奔崇安寺。
人太多了，等了些許時間才入得內中上香，蘇姚與慶玉等人各自拿了香，上前對著殿中佛眾跪拜。
蘇姚跪下的時候，偷偷覷了眼旁邊的慶玉，見她神色認真虔誠，才閉上眼，暗暗許願：“信女蘇姚，在此願我佛慈悲，令信女的如意郎君能早日打開心扉，不須我多贅言便明己心，風風光光迎我入門，讓滿盛京的名門女郎皆羨慕與我。若能成願，信女定為佛祖重塑金身。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回去的路上，慶玉促狹的問蘇姚：“不是說不許嗎，怎的還是許了？快說說，你許的什麽願？”
蘇姚揚著脖子：“既然是願，那說出來就不靈了，我才不說。”又眼一斜：“你呢？要不你說說你的，我就告訴你的。”
慶玉臉頰頓時一紅：“那個……那個……今日太累了，我們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蘇姚‘呵’的聲，打趣道：“瞧你你小氣吧啦的樣子，就算你不說，我也大概知曉你許的什麽……”
“好瑤瑤！”慶玉趕緊把她嘴捂住，臉皺成一團：“好瑤瑤，你最好了，我不與你玩笑了，別說了別說了……”
蘇姚這才推開她，輕笑起來：“看你還笑不笑我。”
回到蘇府後，蘇姚第一時間領著蘇玉放與蘇念恩去蔚然堂請安。
老夫人還是如往常那般，見了幾人笑瞇瞇的，待得幾人見禮過後，便對著蘇姚招招手：“二丫頭，快，來大母身邊坐，給大母講講你們這些日子的事情。”
蘇姚笑瞇瞇的上前，行至有禮的上前後依偎在老夫人身邊將這幾日的事情略過蘇念恩二人的事情沒說，盡挑了有趣的說出來，逗的老夫人很是開懷。
當然，見姚氏與老夫人的樣子，她心中也是清楚，幾人更關心的，是姐姐蘇綰的事情，是以便挑著姐姐的一些事情說了。
話過一段後，見老夫人神色略顯疲憊，眾人極有眼色的告了退。
待得出了蔚然堂後，白氏卻領著蘇玉放姐妹二人上前，笑著對姚氏見禮後，才真誠的望著蘇姚道：“二丫頭，這些日子出門在外，三丫頭和四丫頭，多虧有你照看了，嬸嬸在此謝過。”
蘇姚趕緊側身讓開，又還禮道：“嬸嬸無須多言，都是自家姐妹，出門在外，互相扶持，都是應當之事。嬸嬸此言，可是折煞瑤瑤了。”
畢竟自家女郎出門在外，家中不可能沒有丁點照看的，蘇玉放蘇念恩姐妹二人在三清觀的事，蘇姚不說，不代表家裏就真個不知道了。
方才在堂內，老夫人等人沒有言語，是留著小輩面子。
而白氏之所以會一出蔚然堂就來這般行事，一來是做給姚氏看的，一方面，也是真心實意給蘇姚道謝。
這其中道道，卻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請，自是不再言語中了，還得看日後行事。
白氏還待多言，姚氏已開口道：“你也不用多說了，如瑤瑤所言，自家姐妹，都是一家人，說那麽多，就見外了。”
白氏聞言，這才笑著道：“嫂嫂說的是，都是一家人，瞧我，這是著相了。”
姚氏笑言：“關心則亂，人之常情。”
當初白氏聽聞蘇玉放二人受欺負，可是氣的不行，要不是姚氏他們勸住，當即會啟程去往錦山。
這話別過後，白氏也看出姚氏母女有話，便就告辭。
不提白氏離去後，一邊路上教育蘇玉放二人，卻見蘇玉放全無往日的氣焰，反倒一副虛心聽教暗暗稱奇。
蘇姚等白氏他們一走，就暗呼不妙，忙就想要告辭，被姚氏叫住：“慢著。”
蘇姚腳步一頓，聽見姚氏慢悠悠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這才回來見著我，也沒說兩三句話就想跑，怎麽，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了不成？”
聞聽此言，蘇姚心中苦笑，只能轉身，假意笑著迎上去，攙扶著姚氏的衣袖撒嬌：“母親，您說的什麽話呢，瑤瑤對您一日不見，可是如隔三秋。這不想著，行路匆匆，也未好生休息便來了此處與母親見面，心裏頗為過意不去，想著好生養精蓄銳，待明日再去母親處見禮問安嘛。”
姚氏睨她一眼，淡淡道：“你是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什麽樣子我沒見過，會在意你這點子事情？想要找個借口也不知道好生想想，真個敷衍了事。說吧，是不是事情進展不順，所以無顏面對我罷了。”
被姚氏一語中的的戳穿，蘇姚面色也有些掛不住，微微咳嗽了聲，低著頭輕聲狡辯：“母親，您可別冤枉我了，這才哪兒跟哪兒呢。再說了，我出去是玩耍的，又不是一門心思找郎君了，那能一樣嘛……”
姚氏這才頗為恨鐵不成鋼的戳了她一下：“你啊，真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心思？我也不怕跟你明說了，時間給你定好了的，人，你自個兒選了，真要到了時候沒個動靜，你可真別怪母親和父親說話不算話了。”
蘇姚不由皺眉：“母親，您能少說兩句嗎？這離花宴過去才多久？您已催了幾回了？”
姚氏聞言‘嘿’的聲：“還不耐煩起來了，你還真以為我願意催你了不成？不是母親要催你，是時局不成了，你可知曉，前幾日聖上在朝堂上做什麽了？聖上聯合大司農還有那衛將軍，一起推出了活字印刷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蘇姚聞言一驚，活字印刷術？
這個東西到底是如何她是不懂，可聽其名，便能隱約分辨出來，定是與文字印刷有關。
而那大司農，乃是當今寒門一系的最高執政人，也是聖上扶持起來的心腹之一。
更別說，還有沈安哲這個軍方勢力摻雜其中。
這幾方聯手推出來的東西，想也知道肯定不可能是利於世家的，只要不是利於世家，那定然便是世家對立，極其影響世家利益的東西了。
而思其活字印刷，一聽就知道與知識有關，這讓蘇姚不由心中微緊：“聖上他們這是做什麽？難道真就想這麽快與世家撕破臉面？”
世家之所以能長久屹立不倒，手中握有的權勢金錢等利益是一大方面，更為關鍵的，則是現如今的世道，幾乎所有上層學識都是掌握在世家手中。
如此一來，才能保證人才源源不斷的從世家產生。
而現如今皇家與寒門聯手推出這活字印刷，這幾乎是寒門與皇權聯手，無異於虎口拔牙，想要徹底分出世家根基，一旦功成，定然便是徹底拉開了與世家的對抗大力了。
她不由想到之前沈安哲緊急離開的事情，難不成，他便是因此事離去？
想到此，她心中不由五味雜陳，一時間，頗不是滋味兒。
姚氏搖頭：“哪兒有那麽容易，皇權與寒門終究不可能逼急了世家，如今只不過是稍有推出的跡象，便在朝堂引起各大世家的極力反撲。”
蘇姚好奇：“那……此事未成？”
“說未成，倒也算不上……”蘇姚微微頓言，繼續道：“見事不可為，聖上與大司農立馬退而求其次，竟將此套活字印刷術，要先從世家推廣起步……”
此言落下，蘇姚微微一思：“如此看來，聖上一開始就沒有打著能推出去的計策，根底便是想要從世家推廣起步。而選擇哪些世家，卻又是個問題。活字印刷術一旦推出，幾乎是肉眼可見的滾滾利益，選擇哪個世家，都有可能壯大對方，且拉攏到對方的可能。而這樣大的利益，單獨哪個世家，是決計不可能吃下來，卻也不可能均而分之，每個世家嘴上不說，心中肯定都想要爭取到這個機會……如此一來……”
根本不用寒門與聖上再多做什麽，世家內部肯定要因此產生裂隙。
偏偏，此計還是避無可避的陽謀，因為沒有任何一個世家會眼睜睜的看著如此大的利益被分薄出去。
而等到屆時吃夠眼下利益的世家的飽和，不再滿足世家推廣的利益後，便會著眼往下……
想到這些，蘇姚不由倒吸一口涼氣：“真是好毒的計謀！”
只是不知，此計究竟是誰人想出來的？若是當今聖上，那此人……
蘇姚頓時對那位聖上改觀，心中湧起高深莫測之感。
“不止如此。”姚氏輕嘆：“趁此機會，聖上立刻將朝中官員進行大小不一的變動。其中不拘世家寒門，便是你大兄，也因此升了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當今這位聖上，可真不是個簡單人物。往來世家都將其輕瞧了。看看如今，對比這番出手，往年那些小動作又算得上什麽？這次不過動動嘴的事情，就差點兒掀翻整個朝堂。世家不僅還未從中拿取分毫利益，便已然要起內訌。他卻趁此提拔了許多心腹上來……”
說到此，她看著蘇姚，再次道：“所以，時局動蕩，母親今番對你言說此消息，是望你心裏有數才是。”
說完後，又簡單說了幾句，她便也不再多說此事，問起了蘇綰。
蘇姚只得將蘇綰當時那番話覆述給了她，姚氏聽罷，不由嘆了口氣：“罷了罷了，今生只當沒有她這個女兒！”
此言，聽得蘇姚心中略微酸澀，只能依偎著姚氏勸慰：“母親，大姐姐選擇了她喜歡的，且讓她去罷，您不是還有我呢嘛。”
姚氏立刻道：“那你可得抓緊了。”
蘇姚立刻轉了話題……
又過了幾日，蘇姚越想上次母親說的那番話，也覺得緊迫感十足，如今看來，世家、皇權與寒門三方黨爭真真的已是分秒必爭之時了。
與之相比，自己的那點面子，又算得了什麽，是以，她徹底下定了決心。
先喚了間四等人暗中去打聽沈安哲行蹤，自己又與蘇覺等人打聽，只不過這段時間蘇覺幾兄弟都挺忙，她也沒找到機會。
直到這日，才叫她好不容易抓住趕回來的蘇覺，旁敲側聽的詢問了一番沈安哲的消息。
蘇覺並沒有多想，只道：“他？近來朝中頗多繁忙，也是少見，不過他那人才回京，並無什麽好友相熟之人，想來泰半是三點一線。”
哪三點一線？當然是皇宮、校場和將軍府了。
想到此，蘇姚眼眸一亮，蘇覺後知後覺的問了句：“不過，你打聽他做什麽？”
蘇姚隨便找了個由頭：“不過就是之前得他相助，聽聞你們關系挺好的，便想著借大兄表達一下感謝，不過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去叨擾他了，改日得了空再說吧。”
說著，怕他繼續追問，想到什麽，立馬轉移話題：“對了，有個東西，我要交給你。”
蘇覺果然被轉移了註意力，滿臉興致勃勃的打趣：“什麽東西？拿出來瞧瞧，若是太過簡陋，可別怪我不收。”
五千字大章，寫的我眼睛痛~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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